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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7.2009

真理絕對論

說真理是相對的,意思是,一個命題對某些人來說為真,對另外某些人來說為假。說真理是絕對的,意思是,真相只有一個,命題要嘛為真要嘛為假,它的真假值不會因為人的立場而改變。(至於一個命題要符合哪些條件才算為真,則是另一個哲學上爭論不休的問題了)

乍看之下真理相對論似乎比較和善,因為它可以支持文化多元性,真理絕對論則像個不知道尊重別人的莽夫,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有些人可能對真理相對論和絕對論有錯誤的理解,於是支持相對論唾棄絕對論。事實上,真理絕對論僅僅主張真相只有一個(如果張三說太陽每天從東邊升起,李四說太陽每天從西邊升起,難道我們要說,根據真理相對論,張三和李四的說法都是對的嗎?),然而它並不是鼓勵我們去壓迫其他人要相信什麼信念的主張。

A文化認為吃拉麵發出聲音是禮貌的,B文化認為吃拉麵發出聲音是不禮貌的。真理相對論者會說,兩個文化的說法都是對的,「吃拉麵時發出聲音是禮貌的」這個命題相對於A文化而言為真,相對於B文化而言為假。那麼真理絕對論者會怎麼說呢?A文化和B文化之間一定有個文化的觀點是錯的嗎?

並不是。真理絕對論也可以支持文化多樣性的。

真理絕對論者可能會說,「吃拉麵時發出聲音是禮貌的」這個語句要放在脈絡下來看才有真假值,才會是個命題。就像「我肚子餓」這樣的語句,光看這句話我們不知道語句裡的「我」到底是指誰,更遑論判斷這個語句為不為真了,所以這樣的語句不會是個命題。

所以「吃拉麵時發出聲音是禮貌的」這個語句放在兩個文化的脈絡下來看會產生這兩個命題:
A文化認為吃拉麵時發出聲音是禮貌的、B文化認為吃拉麵時發出聲音是不禮貌的。這兩個命題可以同時為真而不導致矛盾。

我想真理絕對論者在這裡要說清楚的是,哪些語句得在脈絡下看才會有真假值,以及為什麼它們得在脈絡下看才會有真假值,以免類似問題出現時就一律用「阿這個要放在脈絡下看啦」敷衍過去。我猜大概會是用到代名詞的語句,和審美觀、偏好有關的語句,以及某些和感官經驗、倫理價值有關的語句。

用到代名詞的語句不放在脈絡下看,就不知道到代名詞在指誰。一個東西或一幅畫漂不漂亮沒有客觀標準,端賴看畫或看東西的人的判斷。有人喝酸梅湯說好喝,有人說太酸了;有人坐雲霄飛車嚇得半死,有人卻笑得很爽;色盲的人看到的世界和其他人不太一樣。感官經驗是屬於個人的感覺,別人沒辦法知道你喝酸梅湯時感覺到的感覺,你也沒辦法知道別人的,所以在某些和感官經驗有關的命題上,我們並沒有一個好的判準說,酸梅湯一定沒有很酸、雲霄飛車一定非常恐怖、消防車看起來一定是紅色。倫理價值我就不確定真理絕對論會有什麼理由了。

11.25.2009

語句和命題

我們使用的句子大致可以分成這些種類:

疑問句(我可以跟你借十塊錢嗎?)
感嘆句(吃大便@Q@!)*1
命令句(你再說一次!)
陳述句(馬麻有個奇怪的葛格欺負我(哭跑)。)

前三種是沒有真假值的句子,哲學上會用到的是有真假值的陳述句。我們使用「語句(sentence)」的時候,指的是陳述句。

接下來讓我們看看這兩個語句:

雪是白的。
Snow is white.

如果你懂中文和英文的話,你會知道這兩個語句有相同的意義:那種天氣很冷時從天上掉下來的軟軟的東西是白色的(其實我不清楚雪是不是軟軟的…)。而我們把語句代表的意義稱作命題,因此我們會說這兩個語句代表了同一個命題(proposition)。

至於命題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在形上學有很多爭論,有人說命題是抽象的實體,有人說命題是我們心裡的概念,有人說命題根本不存在,而我們使用這個詞只是因為講話方便而已。

不過總的來說,命題有真假值,而且同一個命題可以被不同語言的語句表達。


相關文章:
哲學家的「命題」 - 哲與思



*1:「吃大便」在這裡是指,才不要借你勒之類的意思;而不是命令別人去吃大便。

11.16.2009

類型和個例

形上學的讀書會提到,類型(type)和個例(token)是形上學會用到的區分。一個類型可以有很多個例,類型是抽象的,個例則是具體的,例如世界上有「筆」這種類型的東西,而在你鉛筆盒裡的這枝紅筆、這枝藍筆、那枝鉛筆、另一隻藍筆都是這個類型的具體的個例。

類型和個例可以用在語句上,例如:

a.雪是白的
b.雪是白的
c.巴拉巴拉

a和b和c是不同的語句,因為它們三個都佔據了不同的時空;但a和b同樣都是「雪是白的」這類型的語句,c則是另一個屬於「巴拉巴拉」類型的語句。

類型和個例也可以用在動作上,例如:

d.西元2009年11月25日下午九點整,安萍按了一下鍵盤上的Enter
e.西元2009年11月25日下午九點零一分,安萍按了一下鍵盤上的Enter
f.西元2009年10月我忘記是哪天,安萍騎腳踏車不慎撞上路燈*1

d和e和f是三個在不同時間發生的三個動作;但d和e同樣都是「按一下鍵盤上的Enter」這類型的動作,f則是「騎腳踏車撞路燈」這類型的動作。


*1:技術不好就不要冒險學別人在下雨天撐傘騎腳踏車,尤其是遇上很斜的下坡…


相關文章:類別(type)與個別(token) - 哲與思

11.07.2009

米糖相剋

柯志明,<殖民經濟發展與階級支配結構-日據台灣米糖相剋體制的危機與重構(1925-1924)>
這是我這大一上修高淑媛老師的台灣經濟史讀過最有趣的論文,不過我只讀了前面的部份。

蔗農只能將收成的甘蔗賣給特定製糖株式會社,因此會社可以將價格壓得很低也不怕蔗農不把原料賣給他。而稻作不一樣,稻收成後會賣到碾米廠;而碾米廠間數眾多,在競爭激烈下價格不能訂太低,不然會買不到米。碾米廠通常是集地主、放高利貸、加工(碾米)於一身的角色,收入大多來自放貸而非碾米加工;借貸在農民的生活中是很重要的部份,他們有時會急需用錢卻沒有東西可以當抵押品而去借高利貸。因為碾米廠特殊的功能,這個行業很難被日本投資滲透。

日本進入工業化,許多農民跑去工廠工作造成糧荒,於是開始從台灣進口蓬萊米。台灣進口的蓬萊米很便宜,造成日本還在種米的米農生計困難,於是日本政府便補貼他們。可是日本政府補貼讓日本米價維持在一定水準反而顯出了台灣蓬萊米的物美價廉,蓬萊米的價格還因此上漲了。日本政府的補貼居然補貼到台灣米農的身上了。

而在台灣,蓬萊米是出口的經濟作物,在來米才是糧食作物。蓬萊米價格好,在來米的種植變少,物以稀為貴,在來米價也上升了。蔗農看到米農收入這麼好當然會想轉作,於是製糖株式會社為了不讓他們轉作只好很不情願地提高價格。日本方面原本想買便宜的米和甘蔗原料,沒想到卻越買越貴了。論文後半部份就是在講日本如何處理這件事,不過我還沒看完,而且那部份大概也不怎麼有趣了。